-翌日清晨。
薄景晏進入病房的時候,言綿還在睡覺。
他放輕腳步進去,半蹲下身子,給她塞了塞被角。
言綿不清不楚的嘟囔了一句:“我熱……”
“熱?”薄景晏長眉微挑,反問一句。
“嗯……”
睡夢中還能和人對話。
薄景晏覺得好笑,又摸了摸她的手。
這麼低的溫度還喊熱?
薄景晏麵無表情的把被子塞的更緊了。
言綿掙紮了好久才找到舒服的位置。
她臉頰貼著枕頭歪著頭睡,腮幫子上的嬰兒肥被枕頭擠壓的嘟出一塊柔軟的肉來。
薄景晏垂眸靜靜看著她,突然伸出手捏了捏。
——和想象當中的一樣,軟得讓人心安。
薄景晏隻捏了一下就收回了手,十指虛垂在身側微微動了動。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誌力才把手從言綿臉上放開。
薄景晏垂眸看著言綿恬淡的睡顏,眸光是罕見的柔和。
他正向起身之際,後知後覺言綿額頭出乎平常的高體溫。
薄景晏眉頭一皺,找出體溫計測溫。
——三十七度五。
溫度不是很高。
原本靠自身的免疫力足以壓過這低熱,但是醫生怕發燒是因為昨天的藥物的殘留。
於是,言綿在毫不知情的睡夢之中又捱了一針。
懸掛的滴瓶開得速度不快,慢悠悠的順著輸液管往下一滴一滴的落。
言綿怕疼,就捱了一下針哼唧哼唧的睜開了眼睛。
她腦袋昏沉,隻從睜開的一條眼縫中看到了一個挺拓的熟悉身影。
“薄景晏?”言綿喃喃了一句。
“是我。”男人溫熱的手搭在她眼睛上,幫她閉住,“再睡一會兒。”
言綿記憶中的最後一幕就是薄景晏沉靜的待在她床邊看她的樣子。
明明和平時毫無差彆,但是言綿莫名感覺他乖乖巧巧,就像是等她睡醒的豆包似的。
“……嗯。”言綿不知道聽冇聽清,暈暈乎乎的又去睡覺,“……奶奶的,真乖。”
薄景晏眉心微挑。
他的形象,好像和‘乖’這個字產生不了聯絡吧?
薄景晏垂眸掃了一眼言綿。
——她才叫乖呢。
言綿整個身體都裹在被子裡,唯獨一隻被紮了枕頭的手露在被子外麵。
薄景晏目光落在言綿的纖細的手上,略微思考之後,他拿手背探了探溫度。
——涼的。
薄景晏緩緩伸手,溫熱的大手握住了言綿的。
滴滴答答的藥水還在順著輸液管慢慢的往下爬。
言綿意識漸漸清醒的時候,感覺渾身都暖烘烘的,她手裡似乎握著一個東西。
言綿忍不住攥了攥,卻不小心扯到了插在手背上的枕頭。
她被一下子刺痛到了。
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裡竟然十指相扣著一隻大手。
言綿下一秒震驚的睜大了雙眸,對上了薄景晏那張麵無表情的冷臉。
她的手怎麼就握上薄景晏的手了,還是十指相扣的那種?!
言綿一時之間疑心是薄景晏趁她睡著的時候握住她的手的。
但是對上薄景晏那張表情寡淡的俊臉的時候,她覺得不太可能。
這麼清冷的大佬,怎麼會是這種乘人之危的小人?
更大的可能是她占了薄景晏的便宜吧?!
薄景晏隻看了一眼就知道她那個迷迷糊糊的小腦袋瓜在想些什麼。
他麵上不動聲色,在言綿看過來的時候又是一臉的冷淡。
言綿頭腦混混:“那個,薄先生?”
“嗯?”薄景晏冷淡的看著她。
“這個……”言綿著實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場景。
“你占我便宜。”
薄景晏聲音冷冷淡淡的像是一陣風從言綿頭頂飄下來。
她一時之間疑心自己聽錯了,震驚之餘瞪大了雙眼抬頭。
薄景晏的臉色仍然冷淡,挺直的眉宇之間儘是一派清冷。
“你抓住我的手不放。”
“……”
言綿實在是不敢相信自己一個被插了針動彈不得的手為什麼會扣上薄景晏這個大活人的手。
偏偏對方的表情還是一派的理所當然。
言綿無法,隻得另一隻手動了把薄景晏的大手挪開。
“彆動。”
言綿微微一怔,就看見——
薄景晏夾了一個酒精棉球,按在她手背的輸液針上。
他動作輕柔的揭開她手背上用來固定住輸液針的醫用膠布,而後輕輕拔掉了輸液針。
——即便是她自己來拔針也不會拔得這麼輕。
輕柔得,甚至給了她一種薄景晏很珍視她的錯覺。
言綿惶惶眨了眼睫,生硬的挪開視線。
“再睡一會吧。”薄景晏的手輕輕捂上她的眼睛。
言綿下意識的隨著他的手閉上眼,慢慢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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